“在家中,我从未如此开怀大笑,从未有过这样的快乐。”这是麦子阿姨在云南西双版纳度过的第五天,她的眉眼中总是洋溢着欢乐,笑声常常如涟漪般扩散开来,直至笑得向后倒去。
这位来自河南安阳的64岁农妇,以“想看祖国大好河山的三姐”的身份,与作家大冰直播连线后,触动了无数网友的心。她的“出走计划”简单而纯粹:“我想出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,但我手里只有5000元。”
11月18日下午,当麦子阿姨接受华西都市报、封面新闻记者的采访时,特地换上从家带来的黑白色长裙,一丝不苟地将头发梳到耳后,并用夜市新买的发卡别着。面对镜头,她还担心自己的头饰与穿着“不搭”。聊起这趟“南行出走”,她多次放声大笑,“开心,是我最大的感受,之前没想过这么好的事。”她一边说,一边用手比划出一个“大”的姿态。
麦子阿姨的出走计划在网上引发了广泛关注与讨论。有网友报出自己的家乡,表示愿意接待阿姨;有网友将她的出游场景手绘成画,为她打气加油……善意的接力才刚刚开始。随后的几个月里,河南和云南等多地文旅部门通过社交媒体,向麦子阿姨发出“过个暖冬”的圆梦邀请。
西双版纳,比想象中更美、更温暖。
“来西双版纳前,我只在电视、手机上看到过这座城市。来了以后我才知道,这里处处是风景,比我想象中更美、更温暖。”麦子阿姨说,“从北方来的时候,我穿的是棉袄,现在穿的是裙子。”
抵达西双版纳后,麦子阿姨计划在这里打义工。这里与她的家乡安阳截然不同,有山有水,有漂亮的房子和衣服,还有植物园里古老的树,她从未见过,可新奇。这里的人也很好,说话轻柔,不像她说话那么大声。
除了逛植物园,她还去了菜市场、农贸市场。她希望能学着做点生意。无论做什么,只要能养活自己就好。她是农民,因为没有工资或退休金,所以在这里生活的同时,还要想办法养活自己。
“原本我计划用5000元,骑上三轮车,买上一大块充电瓶,一路慢慢地骑行,向西双版纳走。现在大冰安排了这多人接力送我,没有想到他安排得这么周到。”麦子阿姨说,“现在,我还能走动,也能干一些活,还能靠自己。大冰为我出了机票钱,我想把钱还给他,把这些钱用到别人身上更有意义。”
先照顾好家庭,再享受生活。
“最开始他们给我打电话时,我有点不相信,他们打了好多次,告诉我‘种完麦子向南走’的麦子阿姨在网上火了,想跟我见一面。”麦子阿姨回忆道,“当时我不相信,就像中了500万一样。最后直到他们来到河南,我们在菜摊前聊了聊,这才知道他们真的是工作人员。”
“我准备萝卜、白菜卖得差不多了就出去,但地里的活永远干不完。卖完白菜,地里又该除草、浇地,活多嘞。”麦子阿姨说,“年轻的时候要挣钱供孩子上学,现在孩子、孙子都大了,时间相对自由一些。一个家庭,总得先生活,再开眼界。我要先照顾好家庭,再享受生活。”
我从小就不是一个像小女孩一样、非常温柔的性格。我喜欢出去玩,天天不能闲着,往城里、镇上转,这是我的天性。后来我看电视,知道了冬天的南方还是绿油油的,南边是热的、暖和的,我就有了去南方的想法。
在电视和手机上,我看到西双版纳的告庄、傣族园和森林公园,都是我从来没见过的。对我来说,电视上的什么都很新鲜。我的文化太浅了,就感觉啥都比我强,什么东西都稀罕。虽然没有文化,但我看看总坏不了事。
那次连线是我第一次说出自己的想法。当时没有想别的,就是实话实说,我想干啥就说啥。路是咋走,钱就这些,我再问问需要花多少钱。我觉得我只是用很普通的语言将它讲出来了。
我是河南安阳村上一个普通的农民。春天最开先要种地,然后浇水、种纯玉米,盖上薄膜后,拔草、浇水、剪苗,这些都是农民的事。再然后,就骑上我的小三轮,带上菜往城市卖,一年到头都有事干。
年轻的时候,我打过几年工,先是上工地做建筑,然后去学裁缝,最后结了婚有了小孩,才回到家一直种地。我年轻时很赶时髦,是村里最早穿喇叭裤、烫头、做造型的。我喜欢接触新鲜事物,觉得很新奇,就想去试一试。
手上的伤,它不好看,这是一个很伤心的事,我不想再提了,咱们开开心心的。
还会回家种地,有空就出来。
“有一天,我瞌睡醒来,看到了大冰的连线。从那天开始近一个月左右,我看了好多次直播,他给人解决问题,开导、和人聊天,看着非常实在的一个人。”麦子阿姨说,“连线他需要写出心愿,你想干什么。我就写上心愿,想出来转转,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。他也没有打击我,就算我这么大年龄了。我还记得连线的最后,他祝我玩得愉快。”
那通电话之后,我就准备东西。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,我想到,菜种地里面了,你还得看它出得齐不齐、好不好,小麦地挨着白菜地,白菜又长大了,还有萝卜也长大了。你想农民吧,种的地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,不能光因为出去转转,让萝卜白菜糟济(糟蹋)了。
后来等到白菜卖得差不多了,地里能卖的都卖得差不多了,我正决定,那就出去吧。这个时候,快手的工作人员找到我了。
“我有看到这段话,如果真的能鼓励到人,感动到大家、鼓励到孩子们,那真是太好了。”麦子阿姨说,“我是60年生的,但我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大嘞。我的心像二十多岁的,各方面像五六岁一样不成熟,像小孩子一样喜欢出去玩。我想得没有那么复杂,不想那么多,想得多了会累、会痛苦。谁能想到明天、后天咋样,只有说自己埋头苦干。”
“我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对我这事感兴趣。我没偷没抢,靠自己的劳动能力也能出得来,可以自己干活换住换吃,我不是寄生虫。”麦子阿姨说,“对于那些不好的评价,我觉得是无所谓的事。好的评价我也看了一些,他们说,本来不想出来,或者是本来不想带妈妈出来,现在也出来了。如果能带他们出来,能够鼓励到他们,这也不是一个坏事。”
“我一直想着开直播,但我不会。我想让别人看看,我一个农民,没有工资,能靠打工换住换吃,还能挣点钱。”麦子阿姨说,“就算是农民,只要身体允许,也可以出来。我想开直播,让大家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。后面,我可能会开一个账号,和大家分享生活。”
我不排斥开直播带货,但我担心这个行为会影响大家对麦子阿姨的看法。如果买到不好的货了,我心理上觉得对不起他们。
接下来,我也不一定在西双版纳待到三月底。要是别的地方有挣钱的办法,我还想周游全国。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住多久,也许该走的时候,我就换一个城市去转转了。
西双版纳是我梦想中的一个点,一个小点。我的心太大了,我想到不同的地方。
我是农民,地就是农民的孩子,不会让地不种在那荒了。还会回家种地,有空就出来,骑上我的小三轮,带上我的帐篷,出去转转。接下来,我一定会再去别的地方。
麦子阿姨的故事,是否让你想起了自己心中那份未曾实现的梦想?她的勇气和坚持,是否点燃了你内心那份对自由的渴望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