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臣心里只有两种人,
公主、和其他人。
她与裴文宣十八岁成婚,看中了他的家世背景避祸,而他看上了她的公主身份企图翻身,似是政治联姻,毫无情谊可言。
然而洞房那晚,撩起盖头的那一刻他便动了心。此后一年多二人也曾如胶似漆。
后来,她沉迷声乐花天酒地,他似是心有所属过家门而不入,夫妻三十载,除了权势,再无其他。
直到最后受人挑拨,死于对方谋杀之下,似乎也无甚奇怪。
睁眼,二人却又回到长公主十八岁那年,两人一生中最艰辛的时刻。“殿下觉得,这亲还要再成一次吗?“成吧“那在下得先除掉您那位‘客卿、“你以为本宫就会留下你的心上人吗?!”
一阵无言之后,裴文宣再次开口:“要不,咱么姑且忍耐一下对方,待到过两年手握大权,你我再和离。到时候有仇报仇,有冤报冤,公主以为如何?
她迟疑片刻后道:“行吧,先将就着过后来,某人硬生生缠着长公主做成了闺蜜,声称要帮她追求一生所爱,却又处处斩其桃花。
他终于能正视:“这么多年,我真的喜欢过,又失去过的人,只有你。“你看,我就这么把你错过了一辈子。互诉衷肠后,他轻声叫着她的名字,声音多了几分平日难有的暗哑,“您心里有微臣,微臣甚是欢喜。
“愿献人间喜乐,以报君恩。
坦白:
“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?”
裴文宣抬眼看她,李蓉咽下嘴里的肉,抬眼迎向裴文宣的目光,平静道:“你问吧。”
“你为什么,要救苏容卿?”
李蓉知道他要问这个,上辈子,这大概是裴文宣最不理解的事。
苏氏一族,成年男丁赐死,幼童女子流放,可谓李川继位以来最大的血案,裴文宣也参与了此事,她去保住苏容卿,无论在李川眼里,还是裴文宣眼里,那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。
当时他们发生了极大的争吵,她在御书房,甚至被李川赐了十个板子。
李蓉惯来精明,从来吃不得亏,却独独在苏容卿的事情上,吃了无数亏。
“我那时候就提醒过你,”裴文宣垂下眼眸,“以苏容卿的性情,且不说他受了宫刑,哪怕他好好的,也不可能越过这样的血仇和你在一起。你留着他,就只是留一个祸根。你是个聪明人,怎么就要吃这个亏?”
说着,裴文宣抬眼,笑得有些无奈:“你可别告诉我,你这是为了爱情?”
李蓉听到这话,也忍不住笑了。
“我像这种人吗?”
说着,她叹了口气,抬头看向夜空,有些无奈道:“我大概是,良心有愧吧。”
“当时说肃王谋反,这事本就蹊跷。苏家人在朝堂上为肃王说话,你们就说他们私通肃王,急急将人下狱,未经三司会审,陛下竟然直接下诏将苏氏满门男丁赐死,女子孩童流放,如此行径……”
李蓉顿了顿,似觉不妥,过了一会儿后,她深吸了一口气,抬眼看向裴文宣,缓缓道:“更不要提,苏容卿当年救过我。我本也欠他一条命,他如此落难,我又怎能置之不理?”
裴文宣听着,好久后,他才道:“所以你打从救他,就已经做好生死给他的准备了。”
李蓉沉默无言,裴文宣叹口气:“李蓉啊李蓉,我怎么今个儿才知道,您不但是位公主,还是位女侠。”
说着,他感慨道:“滴水之恩涌泉相报,侠义心肠啊。”
李蓉被他说笑了,她从旁边捻了颗小石头砸他:“说我?裴大人不是么?小时候答应要照顾别人一辈子,君子一诺,那可就是一辈子。”
裴文宣听她说这话,笑里带了几分苦,低下头去,自嘲道:“哪有一辈子?真真入宫,不也才三年,就没了吗?”
“你也不用自责,”李蓉头一次在听秦真真的名字时,没有了怒意,她突然发现,其实她并不是真的多讨厌这个女人,毕竟这个人也没做错什么,她讨厌的,或许是裴文宣和她争执时的趾高气昂。
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老了,不在意了,还是和裴文宣和解了,不迁怒了,她突然难得的有了几分好心,劝道:“秦贵妃之死,也怨不得你。她死后你照顾李平,连皇位都要给他争,也算是还了秦贵妃了。”
李蓉是劝慰,裴文宣却没应答。李蓉等了一会儿,见他不说话,她不由得回了头,看向旁边人,疑惑道:“怎的了?”
裴文宣垂着眼眸,好久后,他才抬起头来,看向李蓉。
星河映在他眼里,他似如宝石的眼静静注视着李蓉,夜风吹来,卷起他鬓角的碎发,他轻声开口:“对不起。”
李蓉愣了愣,她并不知道裴文宣这声对不起从何而来,只是裴文宣骤然开口,倒把她惊得有些不知所措,尴尬笑道:“这话当我说才是,我先误杀了你,怎么能……”
“我是说三十年前。”
裴文宣打断她,李蓉愣了,裴文宣平静道:“三十年前,我就算要管真真,我也当告诉你,当同你说清楚。”
“但那时候我不懂,没为你着想太多。”
“后来我懂了。”裴文宣苦笑,“但我想,你也不在意了。你和苏容卿过得好,我这声对不起说出来,也觉得尴尬。”
“如今重头再来,我觉得,上辈子的事儿,咱们得算清楚,把账算清了,一笔勾销,然后——”
“这辈子,我们这一生,重新再来。”
成亲:
裴文宣清楚记得,上一世对拜的时候,李蓉的凤冠扎了他的头,于是他这一次早有准备,离她远了一些。
而李蓉心里有火想要发泄,便比正常弯腰的幅度大些,努力让凤冠往前戳一点,想着能像上一世那样戳了他,他又不得不忍比较好。
裴文宣在她弯腰时就感觉了她的意图,想小幅度再退一步,李蓉直接压低了声道:“你敢?!”
裴文宣也知大庭广众,他不敢再动,只能硬着头皮,接了李蓉凤冠一击,
李蓉知扎了他,心里顿时开怀了些,她起身来后,由侍女搀扶着去了后院,裴文宣这才被放出去陪酒,裴文宣不由自主抬手捂了被扎的额头,李川走到他身后来,瞧了他一眼道:“你捂头做什么?脑子坏啦?”
裴文宣:“……”
这姐弟真的如出一辙损人,不亏是一个娘胎出来。
众人一退,两个人顿时泄了气,李蓉整个人都软了,直接坐在床边,往床栏上一靠,叹了口气道:“好累。”
裴文宣坐到她边上来,靠在了另一边,叹息道:“我也是。”
两个人静默着不说话,过了一会儿后,李蓉忍不住道:“他们为什么不帮我把凤冠拆了,衣服脱了,让我好睡觉?”
“这大概是丈夫的事情吧。”
裴文宣脱口而出,李蓉听了这话,忍不住看了过来。
裴文宣察觉到李蓉的目光,转头看了过去,对视之间,裴文宣感觉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:“你想干什么?”
“你知道我凤冠多少斤吗?”
“你知道,”裴文宣抬手指向自己的发冠,“我头上这个多少斤吗?”
“有我重吗?”
李蓉问完,裴文宣沉默了,李蓉靠在床栏上,招了招手:“快,来拆了。”
“我的天。”
裴文宣痛苦哀鸣出声,但他还是认命,毕竟现在他们也不想再把人叫进来帮他们拆冠脱衣服了。
裴文宣打起最后一点精神,先抬手把自己的发冠卸了,厚重的外衣脱了,然后爬到床上,跪到李蓉背后去,开始给李蓉拆卸凤冠。
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,上一次做过,隐约记得些程序,一面打着哈欠一面拆。
李蓉感觉他在她背后和凤冠做着斗争,撑着最后一丝神智,艰难道:“裴文宣。”
“嗯?”
“你为什么让苏容卿来接我?”
“这个问题,我们能不能明天再讨论?”
裴文宣把李蓉的凤冠取下来,连着各种固定的发钗一起搬下了床,放到桌子上。
李蓉靠在床上,看着精疲力尽走回来的裴文宣,又道:“裴文宣。”
裴文宣还没坐上床,只是应了一声:“嗯?”
“我还有衣服没脱。”
“衣服也要我脱?”裴文宣苦着脸回头,“你自己脱吧?”
“我好疲惫哦。”
李蓉扭头看他:“而且你说的,这是丈夫脱的。”
裴文宣哽住了,李蓉注视着他,眼神里颇有些可怜的样子,裴文宣叹了口气,只能道:“你站起来。”
李蓉撑着自己站起来,裴文宣帮她把腰带先卸了,然后把所有衣服抓成一把,一起扒了,就剩下了一件单衫在里面。
李蓉感觉自己瞬间解脱,直接就往床上倒了下去。
裴文宣抓着一堆衣服,看着已经自觉爬到床上的李蓉,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心累,忍不住道:“你睡床,我睡哪儿?”
“爱睡哪儿睡哪儿。”
李蓉钻进了被窝:“本宫要休息了。”
他也想休息!!
裴文宣一想到这时候他还要去打地铺,就感觉绝望。
他深呼吸,让自己不要太焦躁,把李蓉的衣服放好之后,转身去翻柜子,李蓉听见裴文宣翻柜子的声音,她想了想,探出头来,看向裴文宣道:“你要不一起睡吧?”
裴文宣僵住了动作,结巴道:“不……不好吧?”
李蓉想了想,她是不在意这些,但裴文宣在这种事上还是非常谨慎,如今他们说好是盟友,裴文宣肯定是要守身如玉到底。虽然她的想法也只是分他一半床,但是裴文宣或许连同一张床都觉得是玷污了自己的贞操。
于是李蓉决定尊重他,便道:“哦,那我先休息了。”
说完,李蓉闭眼就睡了,她真的太困太累了。
裴文宣背对着李蓉,有些诧异,这就完了?
李蓉不再劝劝他?
其实他还是……还是……很想去睡床的。
他现在真的太累了,一点都不想去打地铺,他可以保证不碰李蓉一根手指头,绝对不越界。
李蓉平稳的呼吸声很快传了过来,裴文宣犹豫了片刻,他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。
他决定去睡床。
就算李蓉把他踹下来,他也要睡床。
做下这个决定,他心里顿时轻松了很多,把被子一抱,快乐回到床上。
床很大,李蓉蜷缩在最里面,用被子将整个人包裹着,小小的一个人,失了平日里那样张扬骄傲的气质,看上去便显得可怜又可爱。
一种无形的柔软在裴文宣心中缓缓铺开,他在最边上铺了被子,然后睡进被子里。
他们中间隔着很远的距离,他在最外侧,似乎就为她隔绝了所有风雨,给她环出一片小小的天地。
有那么一瞬,他突然有一种甜蜜的、骄傲的、难以明言、甚至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感觉。
他觉得他在守护她,他的长公主殿下。
闺中密友:
夫妻两个一人一头横跨在床两边跪坐着,李蓉盯着裴文宣,裴文宣垂着眼眸,犹豫了片刻后,他组织了语言,才道:“我也只是希望,你能高兴些。”
“我大婚,”李蓉用扇子敲在床板上,怒道,“你让苏容卿来接我,你羞辱谁呢?!你还想让我高兴?!”
“你和他只是没有缘分,”裴文宣抬起头,认真看着李蓉,“上一世没有合适的机会,这一世,你可以有,不是吗?”
李蓉听着裴文宣的话,有些惊到了,她缓了半天,都感觉自己似乎听懂了裴文宣的每一个字,却还是不理解他的意思。
“你能不能,”李蓉皱起眉头,“用一个,我能听懂的语言,和我说一下你在想什么?”
“我的意思是,这辈子,你可以和苏容卿重来。”
“我为什么要重来?”李蓉下意识反问。
“因为你爱他。”裴文宣答得认真。
“我……我爱他?”李蓉被裴文宣吓结巴了,她抓着扇子,茫然开口,“我……我怎么不知道?”
“你和他在一起二十五年,”裴文宣垂下眼眸,“我都看在眼里。他对你很好,把你保护得很好。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,很高兴,哪怕是这一世,你看见他时,也是不一样的。”
李蓉听着裴文宣的话,一时有一种茫然升腾起来。
裴文宣抬眼看她,轻声道:“李蓉,其实你这个人,最擅长的就是自欺欺人,每一次,不仅会骗别人,你还会骗自己。年轻的时候,你骗自己说你不喜欢我。如今,你也骗自己说你不喜欢苏容卿。但其实你不是不喜欢,你只是害怕。”
“我……我害怕什么?”
李蓉听着裴文宣的话,她有些紧张。
她隐约觉得裴文宣说得对,又觉得似乎不太对,她只觉这一番对话令她窘迫又尴尬,尴尬到甚至有那么几分后悔为什么要去问这件事。
可她又想听下去。
她想知道,在裴文宣眼里,她是什么人,她怎么想。
“你害怕他和以前一样,害怕他这辈子给你的爱情,和上一世一样,家族重于你,权势重于你。李蓉你嘴上总说着你理解苏容卿,你明白苏容卿的选择,你并不怨恨,可是,你不怨,为什么从一开始,你就要放弃他?”
李蓉愣在原地,裴文宣笑起来:“你还是怨的。因为他杀你,让你看清了,他和你是相似的人,可你心知,一份会在家族面前毫不犹豫放弃你的感情,你宁愿不要。所以你明知道这一世已经重来,明知道苏家的命运会转变,你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和他在一起,可以有更好的一世,可一开始,你就选择了放弃。”
“所以你说这么多,”李蓉苦笑起来,“到底是想说什么?”
“可苏容卿不是这样。”裴文宣话语里全是诚恳,“你觉得,他在妻子和家族里一定会选择家族,你觉得,他不会真心爱谁,可是你了解二十岁的苏容卿吗?如果他心里没有你,如果他真如你说的那样冷静,爱情不占据他生命里那么重要的位置,那么在水榭那天,他就不可能来。”
“成婚之前,我问过他,”裴文宣面上带了些笑容,“我说在妻子和家庭里,如果出了冲突选谁,他和我说,妻子也是家人,他选择道理。他并不是你想象那样,他可以给你一分你想要的爱。”
“他可以给,”李蓉觉得有些无奈,“我为什么要要?”
“因为你想要过很好的一生。”裴文宣看着她的眼睛,“你不想像上一辈子一样过,你想要太子殿下未来好好的,你想要一个美好的家庭,你也想要一个人爱你且你爱着,想要孩子承欢膝下,想要晚年的时候,能有一个互相依靠着,一起共赴黄泉,不是么?”
李蓉说不出话来,裴文宣深吸了一口气:“你想要这一切,他是你曾经最可能爱上的人,你和他之间本来可以好好的,这一世再来,为什么不试着去争取,去努力一次呢?”
“不要总想着自己老了,你现在就是十八岁啊,你现在就在大好年华,为什么你要把所有可能性都堵上呢?今天苏容卿去接你,那一刻你难道没想过,如果有一天,你们可以成亲,你不会很开心吗?”
“我……我倒也没想过……”李蓉见裴文宣说得慷慨激昂,一时竟有几分愧疚,觉得自己脑子里什么都不想,好像有些太辜负裴文宣的好意。
而且裴文宣说的,她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,只是道理是道理,却不知道为什么,没有什么想立刻实践的。
裴文宣见李蓉还在抗拒,颇有些恨铁不成钢,立刻道:“那你现在想,你现在幻想一下,如果你们成亲,你们会不会过得好一点?”
“我……我有点困了。”
李蓉觉得这个话题不能说下去了,她赶紧道:“明天还有事儿,咱们先睡吧。”
“不行,”裴文宣伸手拦住要倒下去睡觉的李蓉,将她扶正,“我好不容易和你正经谈一次心,我们得把这个问题说清楚。”
“什么问题?”李蓉满脸茫然,裴文宣一脸认真,“你怎么嫁苏容卿的问题。”
“还是睡吧。”
李蓉立刻又倒下去,裴文宣再一次半路拦住,把李蓉扶正:“你别闹,你听我说,正视你对苏容卿的感情,是你打开自己心房的第一步。你只有开始学会面对自己,你才能过好这一生。”
李蓉听着这些话,头都大了,她深吸了一口气,盘腿一坐,撩起袖子:“行,你说,我听着,我倒看今晚谁熬得过谁。有什么大道理,你放马过来!你就先说说,我嫁给苏容卿,我有什么好处?”
“其一,你与苏容卿身份相符,想法相近,在一起时,可如知己,如好友,一生琴瑟和鸣,成神仙眷侣。”
“其二,苏容卿身份高贵,本为贵族,你与他在一起,可谓如虎添翼,未来太子殿下无论想要做什么,有苏容卿在,都方便许多。”
“其三,你本来就与他情投意合,有感情基础……”
裴文宣充分发挥了他在朝堂上的本能,一条一条给李蓉说着苏容卿的好,描绘着他们两成婚后的美好未来。
李蓉瞪大了眼睛,就一直盯着裴文宣。
她不相信,裴文宣刚才这么困,现在就不困了。
然而裴文宣已经充分意识到李蓉的意图,他这个人,惯来是遇强则强,李蓉想熬他,他绝不会让李蓉得逞。
于是他打足了精神,和李蓉对视着,费尽脑汁,款款而谈,充分论证着李蓉嫁给苏容卿的必要性。
裴文宣太能说,他一个人一个舞台,就慢慢说到了公鸡打鸣,李蓉用手撑着头,打着盹,听着裴文宣魔音入耳。
而裴文宣越说越精神,看见李蓉有倒下去的意图,就立刻把她摇醒,认真道:“殿下,你考虑好了吗?”
然后李蓉就一个激灵,马上清醒过来,满脸认真再提出问题:“且不说你这些真实性都有待商榷,就算是真的,如今我已经嫁你为妻,我又如何嫁他?”
“这个我为殿下想好了,”裴文宣说着,立刻从床上下去,李蓉见他跑了,舒了口气,正打算往旁边倒去,裴文宣又回到床上来,恭恭敬敬呈上一份折子,“这是我为殿下拟定的方案,我想过了,让殿下和苏容卿再续前缘,我们需要分成个步骤,第一步,知己。殿下需要正确认知自己的心态,放下对前世的戒备,正确认知苏容卿。”
李蓉接过折子,在黑夜中听着裴文宣的话,震惊拉开了那写着详细解决如何嫁给苏容卿这个问题方案的折子,那折子拉开来足足有李蓉手长,李蓉借着月光,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字,听着裴文宣继续道:“第二步,知敌。我们要确定苏容卿如今对殿下,对感情,是一个什么态度,这一点交给我,”裴文宣手放在胸口,神色认真,让人十分放心,“我先去和苏容卿打好关系,确定苏容卿对殿下的心思。”
“在确认苏容卿心思之后,我们开始第三步,纵敌。这一步也是我来完成,主要是要让苏容卿知道,我和殿下乃盟友关系,他其实还有机会。”
“第四步,擒敌。苏容卿有机会后,我们就制造一些机会,让殿下和苏容卿有一些往来,以殿下之能,区区苏容卿手到擒来,必拜石榴裙下,到时候殿下再和他许约。”
“你……”李蓉听得目瞪口呆,“你对我……是不是太有信心了?”
“不,”裴文宣认真道,“这是我对殿下的综合评估,以殿下之容貌、手段、性情,若有合适机会,这天下男子,谁不倾慕?殿下切勿妄自菲薄。”
“你说得这么好听……”李蓉喃喃,“我都快信了。”
“殿下是不信我吗?”
裴文宣一副文臣死谏的样子,让李蓉倒吸了一口凉气。她听着外面公鸡打鸣,拿着手里的折子,她突然意识到,裴文宣是有备而来,这一场熬鹰大赛,她怕是赢不了了。
她深吸一口气,决定采取将计就计的制敌之策,以敌之矛攻敌之盾,让裴文宣也体会一下她的心情,于是她点头道:“裴大人说得很有道理,本宫恍然大悟,如醍醐灌顶,重来一世,就是为了弥补遗憾。裴大人如此为本宫着想,本宫不胜感激,为报裴大人之拳拳之心,本宫决定,你的姻缘,我包下了。”
裴文宣愣在原地,重复了一声:“我的姻缘?”
“对,”李蓉认真点头,“裴大人与秦二小姐当年也是天公不作美,如今重来一世,秦二小姐尚未入宫,裴大人应当鼓起勇气,奋起直追!”
“不……不必了。”裴文宣一听李蓉提秦真真,顿时有些坐立不安,“我们就说说殿下……”
“不行,”李蓉一把按在裴文宣肩上,诚恳道,“裴大人如此为我着想,我怎能不为裴大人着想?裴大人不必推辞,若裴大人推辞,那本宫就不明白,你为什么一定让我谋划嫁给苏容卿了。”
裴文宣一听这话,顿时僵住,片刻后,他咬牙道:“殿下说的是,不过当务之急,还是苏大人,秦二小姐不急。”
“其实苏大人也不是很急。”
话说到这里,两人都沉默了。裴文宣深吸了一口气:“殿下放心,苏大人的事儿交给微臣去办,一定能为殿下办妥。”
“裴大人放心,”李蓉立刻道,“秦二小姐的事儿交给本宫去办,一定能帮裴大人办好。”
裴文宣:“……”
李蓉:“……”
公鸡又一次打鸣,裴文宣犹豫着道:“既然殿下已经应下此事,不如……我们睡吧?”
李蓉点点头,两人赶紧钻进被窝,抓紧时间闭眼。
闭眼之后,李蓉忍不住又问:“裴文宣。”
“嗯?”
“你说你做这些,是图什么啊?”
裴文宣不说话,李蓉想了想,其实不需要裴文宣说,她也能猜到,裴文宣的确是为她好的。或许方式有些不对,但是裴文宣心里,的确是想要她过得好。
她忍不住在夜色里无声笑起来:“你说咱们这关系,夫妻不是夫妻,同盟也不是纯粹的同盟,三十年风风雨雨走过来了,一面埋汰对方,一面又想对对方好。成了婚,还要帮对方谋划与其他人的姻缘,这算个什么关系?”
裴文宣沉默着,他听李蓉说这些,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发闷,他背对着李蓉,低声道:“你要看得起我,可以把我当个哥哥。”
“那免了,”李蓉立刻否定,“我没这找哥哥的爱好。”
“那随你。”
裴文宣懒得理她,李蓉想了想,突然转过身来,凑到裴文宣身边,高兴道:“你是不是能算我闺中密友了啊?”
“你离我远点儿。”裴文宣缩了缩,“别过来我吓我。”
李蓉笑起来,翻过身离他远了些,她不知道怎么的,好似突然找到一个新词,定义了她和裴文宣的关系。
“裴文宣,”她用手戳了戳裴文宣的背,“我觉得这词儿特别适合你。今个儿开始,你就是我闺蜜了。”
“那你算我什么?手足兄弟吗?”
裴文宣反击,李蓉顿时笑出声来,一时也不困了,继续念叨道:“你现在可是在我的闺房,你……”
“哎哟我的姑奶奶,”裴文宣忍不住,翻过身来,抬手就捂住她的嘴,认真道,“睡觉了,好不好?”
李蓉眨眨眼,裴文宣深吸一口气:“好,我是你闺蜜,睡觉了?”
李蓉笑着闭眼,心满意足。
看着李蓉闭上眼睛,裴文宣叹口气,竟也忘了回身,就和她面对面睡了过去。
睡过去前,他隐约想着——
明个儿得多要几床被褥,打地铺的时候,好软和一些。
再这么熬下去,他怕就要英年早逝了。
转载请注明来自天地五谷坊食疗养生网,本文标题:《潇湘晨报:澳门必出一肖一码100准,杀伐果断公主&权倾天下丞相 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