陌生的手机铃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突兀地响起,我的心猛地一颤。那个号码我,不是通讯录里的任何一个人。带着几分疑虑和不安,我按下了接听键。
“喂?你是……阿梅的孩子吗?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微哑的声音。阿梅?这是妈妈的名字,但叫她阿梅的已经很少了,大多亲戚都直接称她为“姐姐”或“阿姨”。
“我是,请问您是?”我小心翼翼地问,生怕对方是打错了。
“我是你小姨啊……阿琴。”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,似乎带着几分犹豫。
“小姨?”我惊讶地脱口而出,这两个字对我而言竟是那么陌生。
小姨,这个词在我的记忆里几乎早已模糊。小时候,我隐隐约约知道妈妈有个妹妹,但大概在我还没上小学的时候,她们就断了来往。妈妈一直很少提起小姨,偶尔也只是淡淡地,从未解释过她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可今天,小姨竟然打来了电话。我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,对方又继续说道:“我……这次真的没有办法了。我也不知道除了找你还能找谁。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带着哽咽,我的心不由得揪紧了起来。小姨的声音那么急促、慌张,让人听了心里沉甸甸的。
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我忍不住问。
小姨深吸了一口气,说:“你外婆住院了,情况很不好。医生说,如果还不做手术的话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外婆?这个久违的称呼让我有些恍惚。虽然我很少听到妈妈提起她的家庭,但小时候偶尔也听过外婆的事迹,据说她性格很刚强,一个人把两个女儿抚养大。可是我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她,后来就再没有往来了。对于她的印象,甚至连脸都模糊了。
“妈妈知道吗?”我有些犹豫地问,脑海里浮现出妈妈严肃的面孔。她一向是不喜欢被提及家事的人,尤其是提到她那个“娘家”,更是脸色沉重,不愿多说一个字。
“我不敢打给你妈。”小姨沉默了一会儿,声音变得更轻了,“她不会听的。我试过了很多次,电话她都不接,短信更是直接拉黑了。”
听着小姨的无奈和哽咽,我突然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。这十五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,竟让母女之间彻底断了联系?妈妈一直没提起过外婆的情况,甚至也没再带我回去看望过。
“你愿意来看看外婆吗?她其实一直……一直很想见你。”小姨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。
这个请求让我心头一软,不自觉地答应了下来。挂掉电话后,我整个人有些怔住了。毕竟这是从未涉足的世界——我妈妈的娘家。一路上我脑海里充满了疑问和不安,回想着妈妈每次提起家乡时那一脸复杂的神情。也许从来不是她不想回去,而是回不去。
当我到达医院时,病房的气氛比我想象得更压抑。房间里充斥着药水味,床上躺着的老人面容枯槁,瘦弱得似乎风一吹就要散去。她闭着眼睛,眉头微皱,嘴角带着痛苦的弧度。
“小姨?”我轻声叫道。
病床旁的女人转过身来,那张面容带着岁月的痕迹,但眼神依旧清亮。她愣了一下,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一把拉住了我的手。
“你真来了……真是阿梅的孩子,长得和她小时候真像。”小姨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,仿佛透过我在看着另一个人。
我,有些尴尬地回应着她的注视,余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外婆的脸上。
“外婆……她……还好吗?”我声音低低的,竟有些不安。
小姨轻轻叹了口气:“你外婆情况很不好……医生说她的病已经拖了太久,再拖下去就真的……”
听到这里,我的心沉了下去,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。虽然对外婆的记忆模糊,但血缘的牵绊却让人感到一丝揪心的痛。
小姨又继续说道:“其实,外婆这些年一直很想见你和你妈,只是她不好意思开口……她自己也很固执,觉得是她做错了……可等到现在,她真的很后悔。”小姨说到这里,眼眶泛红,眼中夹杂着愧疚和悔恨。
“她……为什么不早点联系我们?”我忍不住问出口。
“唉,这个家里……有太多误会了。”小姨轻轻拍了拍我的手,眼神中透着无奈和哀伤。“你妈小时候,因为家里条件不好,很多事上受了不少委屈。后来她长大了,觉得外婆对她不公平,尤其是……在你舅舅的事情上。”
“舅舅?”我一怔,这个名字在我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印象。
“对,你舅舅在你很小的时候出过一场意外,那时候你妈已经结婚了,有了你。但因为一些事情,你妈觉得外婆偏心,甚至觉得小的时候所受的苦全都是外婆的错。”小姨说着说着,语气有些哽咽,“其实,她们母女之间,何尝没有爱呢?只是彼此不愿放下那口气。”
听到这里,我隐约明白了妈妈为什么从不提及娘家。外婆和舅舅的存在似乎承载了她一生的痛苦和委屈,而小姨,是唯一陪在外婆身边的人。
就在我内心百感交集的时候,外婆似乎听到了我们的声音,缓缓地睁开了眼睛。她的目光迟钝地在病房里扫视了一圈,最终落在了我身上,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和惊喜。
“这是……”她虚弱地张开嘴,声音细若游丝。
“妈,这是阿梅的孩子啊。”小姨急忙走到床边,柔声说道,“您一直想见的外孙,今天终于来看您了。”
外婆看了我一会儿,眼眶里竟噙满了泪水,微微颤抖的手缓缓地伸向我。我轻轻握住她的手,那双手枯瘦而冰凉,指尖带着岁月的痕迹,似乎经历了无数风霜。
“你……你还好吗?”我轻声问,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。这是我的亲人,但却是陌生得的人。
“好,好……”外婆声音沙哑,笑中带泪地看着我,“没想到,我还能再见到你……这些年……辛苦你们了。”
我听得有些哽咽,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。
“妈,其实阿梅她……这些年也挺挂念您的。”小姨试图缓和气氛,语气中带着些试探。
然而外婆却轻轻摇了摇头,眼神里带着几分遗憾:“她不会原谅我的。其实当年,确实是我对不起她……当初,她那么小,就替家里承担了那么多……”说着,外婆的眼中闪烁着泪光,似乎在回忆着那些过往的岁月。
听到这里,我似乎明白了一些,却依旧迷茫。妈妈到底经历了什么,让她彻底与娘家断了关系?
就在这时,小姨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,低声说道:“这些事情,或许等你妈来了,你们一家人好好谈谈吧。”
“我妈……她真的会来吗?”我半信半疑地问道。
我回到家后,内心忐忑不安,不知该怎么把外婆的情况告诉妈妈。她那么倔强、那么骄傲,怎么可能轻易面对过去的恩怨?可外婆的病情如此危急,似乎已经不容耽搁。
当晚,我在餐桌上忍不住开了口:“妈,今天我接到一个电话。”
妈妈正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,眼神里带着疑惑:“什么电话?”
“是……小姨打来的。”我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表情。果然,听到“小姨”两个字,她脸色瞬间一沉,放下筷子,冷冷地问:“她找你干什么?”
我深吸一口气,把外婆的病情如实告诉她:“外婆病得很严重,医生说要尽快做手术。小姨说……她试过联系您,但您……”
“她说什么我不想听!”妈妈突然打断我,语气坚决,脸上布满寒霜。
我知道妈妈的脾气,倔强而要强,一旦下了决定,谁也无法轻易改变。可是想到外婆病重的模样,我心里愈发焦急。
“妈,外婆她真的情况很不好……也许,您可以去看看她。”我继续劝说。
“她病了找我干什么?她不是还有她的好女儿吗?”妈妈冷笑了一声,似乎还带着几分嘲讽。
我听得一阵心酸,还是忍不住低声道:“可是……她是您的妈妈啊。”
,妈妈的脸色更难看了,眉头紧皱,目光锐利地看着我:“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是我妈吗?可是这么多年了,她又把我当成什么?你还小,不懂这些事,也别再提了。”
妈妈不再理我,起身走回了卧室,关上门,留下一屋子的冷清。我坐在桌旁,心里百感交集。看着她那坚定的背影,我突然意识到,外婆和妈妈之间的隔阂,远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。
隔天早晨,妈妈像往常一样出门上班,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。可是我知道,她心里一定是被触动了的。外婆住院的消息像一块石头,压在她心里,但她嘴上却什么都不肯说。
那天我没有上班,反复琢磨后,还是给小姨打了电话,把妈妈的态度告诉了她。
“小姨,对不起,妈妈她……她还是不愿意来。”我有些愧疚地说。
电话那头传来小姨一声长长的叹息,声音里带着无奈:“我早就知道她不会来,这些年她对娘家的心结一直没解开,我只是抱着一丝希望。哎……其实,这些年外婆一直后悔。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妈,她性子太倔了。”
听着小姨的话,我突然想到,也许妈妈始终拒绝和外婆相见,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固执,也可能有种种痛苦回忆,始终难以放下。于是我问:“小姨,您能告诉我,妈妈和外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?”
小姨沉默了片刻,仿佛在思考要不要向我透露往事。过了一会儿,她缓缓开口:“好吧,既然你想知道,我就告诉你。这些事藏在心里太久了,说出来也许会好受些。”
小姨深吸一口气,声音带着些哀伤:“你妈小时候,家里条件不好,你外婆一人带着我们姐弟三人,生活非常艰难。为了省钱,你妈经常穿我剩下的旧衣服,吃的也多是粗茶淡饭,生活并不轻松。但最让她受不了的,是你舅舅的事情。”
“舅舅……我听说他很早就出事了?”我试探性地问。
小姨轻轻点头:“对,那时候你舅舅才二十出头,刚刚结婚没多久。家里好不容易攒了点钱,想着帮他置办点像样的婚礼,但不幸的是,结婚后没多久,你舅舅出车祸去世了。那时候你妈已经结婚了,有了你。可是为了操办你舅舅的后事,你妈回了一趟家,还出了一大笔钱。”
小姨的语气带着无奈:“你妈当时刚结婚,生活也不富裕,但为了帮助家里,她把几乎所有积蓄都给了你外婆。可谁知道,事情还没完。你舅舅走了之后,你外婆变得越来越偏心,总是把家里的事全推给你妈,什么也不让我们做。你妈心里觉得不公平,总觉得自己被当成‘提款机’。”
我听得心里一沉,原来妈妈心中的苦楚竟然来自于这些年无数次被索取的痛苦。怪不得她对娘家毫无好感,甚至对外婆有种难以化解的怨恨。
“后来呢?”我继续追问。
小姨叹了口气,继续说道:“后来……你妈和你爸的日子也过得艰难,但你外婆依旧经常找你妈帮忙。时间一长,你妈心里积满了怨气,觉得外婆从未真正关心她。最终有一次,她们大吵一架,后来便再也没见面。”
听完小姨的讲述,我的心里沉甸甸的。原来这十多年的隔阂,是这么多年积压的委屈和痛苦所致。可她们毕竟是母女,难道真的要这样一辈子互相怨恨下去?
我再次尝试劝说妈妈,但她的态度依旧坚决,似乎根本不愿再与外婆有任何牵连。我无奈之下,决定一个人再去医院看望外婆。
再次踏进病房时,外婆脸色比之前苍白了许多,整个人瘦得,手上插着点滴,显得无比虚弱。她看到我来了,嘴角勉强露出一丝微笑,声音微弱地问道:“你妈……没来吧?”
我愣了一下,没想到她会直接提起这个问题,便点了点头:“嗯,妈妈她……可能还需要时间。”
外婆眼中闪过一丝落寞,但随即释然地笑了笑:“也好……她不来也好,我知道自己做过不少错事,没资格要求她原谅我。”
小姨在一旁听着,眼圈红红的,忍不住说道:“妈,您别这样说,其实这些年姐姐她……只是心里还过不去那个坎。”
外婆苦笑了一下,轻轻摇了摇头:“是我自己不好,当年为了家里的日子,总是一个劲儿地依赖阿梅,没考虑到她自己的生活。现在老了,想明白了,可惜啊……太晚了。”
我看着她,心里,不知如何安慰。或许,在她心里,已经接受了妈妈不会再见她的事实。
就在这时,小姨突然提议道:“妈,要不……我们给姐姐写封信吧,把这些年来的心里话都告诉她。也许这样,她能理解一些。”
外婆听后怔了一下,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:“也好,就写一封信吧。就算她不愿意看,至少我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。”
于是,小姨拿出纸笔,坐在病床边,一字一句地记录下外婆的诉说。我站在一旁,看着外婆有气无力地说出往事中的懊悔和遗憾,心里也不禁酸楚万分。
“阿梅,如果你看到这封信……我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。我知道,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,我却一直没有为你着想。母女之间,本该互相扶持,却因为我的固执让我们分离至今……”
外婆说到这里,声音哽咽,眼中泛起泪光。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,强忍住泪水。
小姨将信封递给我时,眼神中带着一丝期盼和担忧,仿佛这封信承载着她们母女之间的全部情感。我点了点头,心里暗暗,一定要尽力让妈妈看到这封信。离开医院的路上,信封在我手中竟有些沉重,似乎压着几代人之间未解的恩怨。
回到家里时,夜色已深,屋里静悄悄的。我轻轻推开妈妈的卧室门,她正坐在床头,低头看着手中的相册。我怔住了,那是她极少拿出来的东西。借着微弱的灯光,我看到相册中泛黄的老照片——照片上的妈妈年轻得有些陌生,清秀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容,旁边站着的是小姨和外婆,三人紧紧挨在一起,笑容洋溢。
妈妈听到声音,抬头看见我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迅速合上了相册:“这么晚了,你怎么还不睡?”
我轻轻走到她身旁坐下,从口袋里拿出那封信,递到她面前:“妈妈,这是外婆写给您的信,她有很多话想对您说。”
妈妈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,目光紧盯着信封,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法逃避的东西。她沉默片刻,缓缓伸手接过信,却并没有立刻打开,只是静静地盯着封口,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。
“她有什么话,跟我说也没用了。”她低声自语,语气里带着一丝苦涩,“这些年,她对我的偏心,对我的忽视,早已经刻在心里了。”
我轻轻叹了口气,握住了妈妈的手:“妈妈,或许她真的明白错了。小姨告诉我,外婆一直想见您,她其实非常后悔当年对您的忽视。”
妈妈的眼中似乎闪烁着泪光,但她强忍着,嘴唇紧紧抿着,过了好一会儿,才缓缓拆开信封,颤抖着手指展开了那封信。
信里的字迹有些,纸张上甚至还有些微微泛黄的痕迹。妈妈轻轻地读了起来,眼眶逐渐红了,泪水在眼中打转。
“阿梅,当你看到这封信时,妈妈可能已经不能再见到你了。妈妈知道自己不是个好母亲,这一生做了很多错事……这些年,我一直后悔,后悔当初没有顾及你的感受,总是依赖你、麻烦你。你为这个家付出那么多,可我却视而不见……”
妈妈读到这里,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,声音哽咽:“她……她终于知道错了……可是这么多年了,这些年我的痛苦、我的委屈,她一句话就想弥补吗?”
我轻轻握住她的手,安慰道:“妈妈,或许您可以去医院见见外婆,不是为了原谅她,而是为了您自己。也许见面了,您才能真正放下这些年心里的痛苦。”
妈妈垂下头,神情复杂地看着那封信,久久没有说话。
第二天清晨,妈妈终于决定跟我一起去医院。一路上,她坐在车里,一言不发,神情凝重而悲伤。到达病房门口时,她站在门前,迟迟没有推门,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原地。
我轻轻握住她的手,低声说道:“妈妈,您已经走到这里了,不妨进去看看外婆。”
她深吸一口气,终于,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。
病房里,小姨正坐在外婆床边,轻轻拍着她的手,低声说着什么。听到门声,她们都转过头来。看到妈妈的瞬间,小姨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激动,而外婆则怔怔地看着门口的妈妈,眼中充满了泪水和复杂的情感。
“阿梅……”外婆的声音微弱而哽咽,带着无尽的思念和愧疚。
妈妈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僵硬,喉咙似乎哽住了。她沉默着,目光复杂地看着病床上的外婆,眼中满是矛盾和挣扎。
“妈……”妈妈终于开口,声音里带着隐忍的情感,“您……好些了吗?”
外婆的眼眶里早已盈满泪水,哽咽地说道:“阿梅,是妈妈对不起你,都是妈妈的错……我知道,我不该偏心,不该忽视你……你能来看我,我已经很知足了……”
妈妈站在原地,手微微颤抖着,眼中有泪水打转,但她努力忍住,缓缓说道:“这些年……我一直在怨您,怨您对我不公平,怨您总是偏心……可到头来,我发现我自己也没放下。”
外婆轻轻点了点头,泪水滑过脸颊,声音里满是痛苦和悔恨:“我知道,你心里的委屈,是我造成的……我这个当妈的,没有照顾好你,还让你受了那么多苦。阿梅,你能原谅我吗?”
妈妈没有回答,只是走到病床边,静静地握住外婆的手,眼中泪光闪烁。良久,她哽咽地低语道:“妈,这么多年,我也一直在想,当初是不是我做得太绝情了……也许,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。”
她们母女俩握着手,彼此都没有再说话,但泪水早已将她们的脸庞打湿。小姨站在一旁,红着眼眶,轻轻抹去泪水,脸上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。
我站在病房门口,看到这一幕,心中满是感慨。她们母女之间的隔阂,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化解。虽然时光已经带走了太多东西,但至少在这最后的时光里,她们终于,彼此释怀。
那天傍晚,妈妈陪伴在外婆身边,和她聊了,从小时候的往事,到生活中的点滴,两人说着说着,仿佛回到了那个母女亲密无间的年代。病房里温馨的氛围,让我看得有些鼻酸,似乎在这一刻,所有的恩怨都化为乌有。
几天后,外婆在妈妈和小姨的陪伴下做了手术。手术虽然艰难,但她凭着顽强的意志坚持了下来。康复期间,妈妈也经常陪在她身边,照顾她的生活起居,仿佛要将的空缺补回来。
外婆渐渐康复,脸色也开始红润起来,她看着妈妈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温暖。一天清晨,外婆拉着妈妈的手,轻轻说道:“阿梅,妈这一辈子亏欠了你太多,谢谢你能原谅我。”
妈妈轻轻摇了摇头,眼中泛着泪光:“妈,不说这些了,以后咱们好好过,别再让这些恩怨折磨彼此了。”
外婆点点头,脸上露出了安慰的笑容,似乎放下了心中多年的重担。
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,妈妈和小姨的关系也逐渐缓和了下来。她们开始一起回忆儿时的点滴,一起照顾外婆,每次我看到她们聊天时的笑容,心中也感到无比欣慰。
几个月后,外婆出院回到家中,妈妈时常带我去探望她,每次我们母女走到她面前,她的脸上都会露出满足的微笑。小姨也和妈妈一起悉心照顾外婆,母女之间的情感终于得到了修复。
而我在旁默默地见证了这一切,心里充满了感激。原来,血脉之情,无论如何隔阂,终究会在时间的洗礼下回归到彼此身边。我相信,外婆和妈妈都得到了自己真正的释怀,而这个家,也终于重获平静与温暖。